第 6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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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4 章
黎明時刻，雨勢漸小，天光被裹挾在夜色裏掙紮著，那漸漸被剝落的光束，隱約可見。
如果不是這樣的時刻，周康寧定要說一句，太白先生的詩是何其寫實。
飛流直下的，真是宛若銀河。
周邊的當地人在最初的驚訝之後，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恐懼慌亂，反而紛紛跪地，吟誦著她聽不懂的經文。
忽然，她的手被抓得緊緊的，回頭一看，是莉娜。
她的表情很覆雜，周康寧以為是她年紀小害怕，正想安慰幾句，她顫巍巍開了口：“他們說，這是神的懲罰，我們這裏，是被神遺棄的地方。”
周康寧反手抓住了她，“不，莉娜，這是神給我們的考驗，都會好起來的！”
莉娜楞了下，看著眼前狼狽的女人在這樣的危急時刻，反而一臉堅定不移，仿佛什麽都難不倒她。
周康寧說完迅速鉆進了帳篷，開始下一步的工作和安排。
既然最壞的結果發生，那接下來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
莉娜看著Connie，也留意著身邊那個高大男人。
有外人在，他依舊是冷肅沈默的，只是眼神一直跟著Connie，情意就這樣一絲絲的露了出來。
Connie進了帳篷，他也毫不猶豫的跟在後面。
她不能讓自己心軟，她要找準時機，機會就只有一次。
天漸亮，帳篷的光線變得好些。
周康寧趴在桌子上，一邊和希爾打電話一邊看著納德的地圖。
經年累月燥熱的天氣，納德的河谷平原上人們建起了許多土坯房屋，當洪水暴發時，數千萬立方米的水瞬間湧入城市的後果，可想而知。
“幸好有預警，我們能最大程度的減少損失……”希爾在那頭說道。
周康寧用筆仔細比劃著水流方向。“只能說盡量了，盡量撐過去。”
地圖比較大，周康寧夾著電話正要往上移，一直沒做聲的雷嘯幫她把地圖調整了下。
周康寧對他笑了笑。
和希爾講了許久，放下電話，雷嘯又遞了一瓶水過來。
她打趣，“族長大人紆尊降貴了……”
雷嘯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，說明一切並沒有失控，只是看她眼裏的血絲，就知道這些天她付出了多少。
“納達爾那裏，該怎麽處理，他都會按照章程辦。”
周康寧笑笑，“他是個好國王。”
她知道納達爾面對的是個什麽爛攤子，歷史遺留問題、宗教、地方勢力割據，她也知道他會盡力，心裏裝著人民的國王，這個國家的大方向就不會偏。
手機裏希爾的消息不斷，他們沒時間更多的兒女情長。周康寧拿起背包準備出去，“我要到希爾那裏……”說到這，她頓了頓，“你能幫我去看看醫療帳篷那裏的老人嗎？好像是一個族的族長，和基拉有點不對付……”
雷嘯知道她的意思，有些事情她不方便介入，“你去吧！有些人我派到希爾那邊幫忙了，這裏還有幾個人，有什麽事情等你回來一起調配。”
周康寧高興地上前抱了抱他，背後有人真好，她看莉娜一直在帳篷簾子處，“莉娜，我去找希爾，你待會帶雷嘯去看看那位老人家！”
莉娜走進來，略低著頭，“好的，Connie。”
周康寧以為是有不熟悉的人在，莉娜感到害羞，沒放在心上，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。
“慢點！”雷嘯在後面喊。
周康寧隨意地揮了揮手。
保羅在門口，看著主人難得的有人氣，恨不得馬上就告訴梅金。
莉娜望著跑遠的周康寧，多年積壓的仇恨再次把心底陡然升起的動搖和憐憫狠狠壓了下去。
“雷先生？”她“怯生生”地說，依舊略彎腰。“要我帶您去見那位老人家嗎？”
雷嘯看著這個跟在寧寧旁邊的總是低著頭的女孩子，對著保羅點點頭。
保羅很自覺地走到前頭，讓莉娜帶路。
那頭周康寧剛在臨時停車場上了車，裴嘉樹的電話過來了。
她接起：“裴嘉樹，你那邊怎麽樣？”
“那邊怎麽樣？”
兩人同時問起對方。
周康寧聽到那邊汽車的噪音，心裏松了口氣。“我很好，現在去和希爾會和，你……你自己小心！”
裴嘉樹也松了口氣，“我這邊帶著隊伍過來，你自己照顧好自己，我馬上到，還有，周叔叔他剛才打我電話了，我對他沒法隱瞞什麽，說了你現在的情況，寧寧你最好和周叔叔再聯系下。”
周康寧心裏暗叫糟糕，最近忙得都忘記給自己爸媽報平安了！
“我馬上和爸媽聯系，裴嘉樹……”
裴嘉樹不想再聽到她什麽感謝，馬上打斷，“你先和周叔叔聯系，我這邊提上速度，後面就到！”
裴嘉樹電話剛掛掉，沒等那頭再說什麽。他吩咐司機開得再快些。
繞的這條路，很平靜。而路盡頭與天交接處，烏色的雲團盤踞著，無聲地發出怒吼。
沒料到裴嘉樹會這麽快掛電話，周康寧都沒反應過來，節骨眼上爸爸的電話就來了。
周康寧清了清嗓子，迅速接起了電話。
“爸，我錯了！”態度要端正，周康寧深谙和父母相處之道。
周牧雲冷笑了聲，“今年是不是直接可以評先進了？舍身忘我？”
對自己的爸爸罵人不帶臟字的水平，周康寧是惹不起。
“爸，我這邊馬上要開車到希爾那裏了，我知道錯啦，我現在活蹦亂跳著呢！”
那頭周牧雲的聲音壓的低，“你也知道錯？你媽發你的消息也不知道回！”
“我實在太忙了！”周康寧扶額，“爸！我這裏都好，裴嘉樹也要來了，媽媽那裏我馬上報平安，記得，嗯……和以前一樣，咱們‘串個供’？”
“死丫頭！”周牧雲低聲笑罵，“行了，你忙你的，你就和你媽說那邊除了忙都好，其他少說！”
“得嘞！父親大人！”周康寧調皮應答，嘟嘟嘟，又有電話進來，只好匆匆掛掉。
周牧雲在書房裏，看著電腦上的氣象信息，剛才女兒聲音中氣十足倒確實是沒什麽大事，現在只要熬過這茬，後面善後倒是小事了。
嘟嘟，門被敲響了，金宴輕輕推開了門進來。
周牧雲內心嘆氣，現在要騙過自己的老婆，真是越來越需要演技了。
莉娜帶著雷嘯、保羅來到康醫生所在的那個醫療帳篷。他們來的時候，康舟正在和老人旁邊的年輕人說著話，見到莉娜帶著個人進來，還是個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人。
他挑了挑眉。
莉娜在康醫生面前自在多了，說了是Connie讓帶過來的。
康舟聳了聳肩，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，先離開了。
這張病床在帳篷最角落，有個簾子隔著。
床上的老人闔眼半躺著，周遭喧囂的動靜似乎與他無關。只是在雷嘯走近時，他忽然睜開了雙眼，銳利地盯著他看，警覺地不像是年歲大的人。
雷嘯註意到了，離床半步停了下來。
他轉頭，“你們都到外面去。”
莉娜很快後退了幾步往外走。
保羅想說什麽，被雷嘯一個眼神制止，他只好走到帳篷另個角落。
老人擡起手，推了推年輕人。
年輕人滿臉不情願的離開了，也走到一個角落。
老人顫巍巍地想往上坐一些，雷嘯沈默地扶了把。
“謝謝。”老人的聲音粗啞，但發音卻是漂亮地道的法語腔調。
“不客氣。”雷嘯卻沒感到驚艷，曾經的一方族長，沒點見識和能力撐不起來什麽。“您有什麽訴求？可以和我說。”
雷嘯收回扶著的手，老人平靜看了眼他的戒指。
戒指上是他們家族的族徽。
他不動聲色的表明自己的身份。
“那個丫頭是個好孩子，也是您的貴人。”他略吃力的擡頭看他，這次的目光溫和。“即使您身份尊貴，在她看來，和我並沒有什麽區別。”
雷嘯神色認真，並沒有被這忽然冒出的言語驚到。“她是我很珍惜的人，自然珍貴。”
老人手指摩挲著自己衣物上的紋路，沒說話。像是陷入沈思又像是回望過去。
雷嘯沈默。
“大壩之事，是我給那丫頭遞了消息，這麽多年，等來了可以值得信任的人。”
雷嘯倒是好奇，“你怎麽知道她可以信任，你們完全是陌生的。”
老人神秘一笑，“這孩子和她父母都有幾分相似之處，一看就知道。”
雷嘯怎麽想不到眼前的老人和周先生夫婦認識，在他看來，雙方距離遙遠，都是彼此不相幹的人。
老人並沒有在這上面說太多，而是話題一轉，“基拉不能留，請轉告國王。我族人敬畏這片天，信仰我們的真神，退讓太多卻是讓心術不正，不被真神祝福的人奪取一切。”
雷嘯當然知道基拉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，但他想知道這位老族長的態度。“怎麽個留法？”
老人平靜地看了眼他，說著的卻是最狠的話。“人和族都不能留。”
雷嘯離開帳篷，還一直在思考老人的話，思考怎麽和納達爾說這件事。他知道，要動這個古城的根基，還是要費力氣，不可能不流血，而照納達爾的性情，估計還是要往和平會談的方向去走，這一來，兩方都沒有會談的基礎……
彼時，雷嘯走在中間，保羅打頭盯著前方，不遠處還有幾個人狀似隨意站著，莉娜慢吞吞的走在最後。
這裏的安置點，地勢高，兩邊都是坡度高的土坡，沿著土坡下去是滾滾的洪水。
莉娜閉了閉眼，心裏對著Connie說著抱歉，只能來世做牛馬。
“去死吧！！”莉娜突然大喝一聲，側走一步狠狠往雷嘯那邊撞去。
聲音一起，雷嘯已警覺躲避，但沖力太大，他被裹挾著失了平衡。
保羅機敏的轉身要去拉，還是差了一步。
兩人同時往山坡下滾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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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是這樣的時刻，周康寧定要說一句，太白先生的詩是何其寫實。
飛流直下的，真是宛若銀河。
周邊的當地人在最初的驚訝之後，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恐懼慌亂，反而紛紛跪地，吟誦著她聽不懂的經文。
忽然，她的手被抓得緊緊的，回頭一看，是莉娜。
她的表情很覆雜，周康寧以為是她年紀小害怕，正想安慰幾句，她顫巍巍開了口：“他們說，這是神的懲罰，我們這裏，是被神遺棄的地方。”
周康寧反手抓住了她，“不，莉娜，這是神給我們的考驗，都會好起來的！”
莉娜楞了下，看著眼前狼狽的女人在這樣的危急時刻，反而一臉堅定不移，仿佛什麽都難不倒她。
周康寧說完迅速鉆進了帳篷，開始下一步的工作和安排。
既然最壞的結果發生，那接下來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
莉娜看著Connie，也留意著身邊那個高大男人。
有外人在，他依舊是冷肅沈默的，只是眼神一直跟著Connie，情意就這樣一絲絲的露了出來。
Connie進了帳篷，他也毫不猶豫的跟在後面。
她不能讓自己心軟，她要找準時機，機會就只有一次。
天漸亮，帳篷的光線變得好些。
周康寧趴在桌子上，一邊和希爾打電話一邊看著納德的地圖。
經年累月燥熱的天氣，納德的河谷平原上人們建起了許多土坯房屋，當洪水暴發時，數千萬立方米的水瞬間湧入城市的後果，可想而知。
“幸好有預警，我們能最大程度的減少損失……”希爾在那頭說道。
周康寧用筆仔細比劃著水流方向。“只能說盡量了，盡量撐過去。”
地圖比較大，周康寧夾著電話正要往上移，一直沒做聲的雷嘯幫她把地圖調整了下。
周康寧對他笑了笑。
和希爾講了許久，放下電話，雷嘯又遞了一瓶水過來。
她打趣，“族長大人紆尊降貴了……”
雷嘯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，說明一切並沒有失控，只是看她眼裏的血絲，就知道這些天她付出了多少。
“納達爾那裏，該怎麽處理，他都會按照章程辦。”
周康寧笑笑，“他是個好國王。”
她知道納達爾面對的是個什麽爛攤子，歷史遺留問題、宗教、地方勢力割據，她也知道他會盡力，心裏裝著人民的國王，這個國家的大方向就不會偏。
手機裏希爾的消息不斷，他們沒時間更多的兒女情長。周康寧拿起背包準備出去，“我要到希爾那裏……”說到這，她頓了頓，“你能幫我去看看醫療帳篷那裏的老人嗎？好像是一個族的族長，和基拉有點不對付……”
雷嘯知道她的意思，有些事情她不方便介入，“你去吧！有些人我派到希爾那邊幫忙了，這裏還有幾個人，有什麽事情等你回來一起調配。”
周康寧高興地上前抱了抱他，背後有人真好，她看莉娜一直在帳篷簾子處，“莉娜，我去找希爾，你待會帶雷嘯去看看那位老人家！”
莉娜走進來，略低著頭，“好的，Connie。”
周康寧以為是有不熟悉的人在，莉娜感到害羞，沒放在心上，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。
“慢點！”雷嘯在後面喊。
周康寧隨意地揮了揮手。
保羅在門口，看著主人難得的有人氣，恨不得馬上就告訴梅金。
莉娜望著跑遠的周康寧，多年積壓的仇恨再次把心底陡然升起的動搖和憐憫狠狠壓了下去。
“雷先生？”她“怯生生”地說，依舊略彎腰。“要我帶您去見那位老人家嗎？”
雷嘯看著這個跟在寧寧旁邊的總是低著頭的女孩子，對著保羅點點頭。
保羅很自覺地走到前頭，讓莉娜帶路。
那頭周康寧剛在臨時停車場上了車，裴嘉樹的電話過來了。
她接起：“裴嘉樹，你那邊怎麽樣？”
“那邊怎麽樣？”
兩人同時問起對方。
周康寧聽到那邊汽車的噪音，心裏松了口氣。“我很好，現在去和希爾會和，你……你自己小心！”
裴嘉樹也松了口氣，“我這邊帶著隊伍過來，你自己照顧好自己，我馬上到，還有，周叔叔他剛才打我電話了，我對他沒法隱瞞什麽，說了你現在的情況，寧寧你最好和周叔叔再聯系下。”
周康寧心裏暗叫糟糕，最近忙得都忘記給自己爸媽報平安了！
“我馬上和爸媽聯系，裴嘉樹……”
裴嘉樹不想再聽到她什麽感謝，馬上打斷，“你先和周叔叔聯系，我這邊提上速度，後面就到！”
裴嘉樹電話剛掛掉，沒等那頭再說什麽。他吩咐司機開得再快些。
繞的這條路，很平靜。而路盡頭與天交接處，烏色的雲團盤踞著，無聲地發出怒吼。
沒料到裴嘉樹會這麽快掛電話，周康寧都沒反應過來，節骨眼上爸爸的電話就來了。
周康寧清了清嗓子，迅速接起了電話。
“爸，我錯了！”態度要端正，周康寧深谙和父母相處之道。
周牧雲冷笑了聲，“今年是不是直接可以評先進了？舍身忘我？”
對自己的爸爸罵人不帶臟字的水平，周康寧是惹不起。
“爸，我這邊馬上要開車到希爾那裏了，我知道錯啦，我現在活蹦亂跳著呢！”
那頭周牧雲的聲音壓的低，“你也知道錯？你媽發你的消息也不知道回！”
“我實在太忙了！”周康寧扶額，“爸！我這裏都好，裴嘉樹也要來了，媽媽那裏我馬上報平安，記得，嗯……和以前一樣，咱們‘串個供’？”
“死丫頭！”周牧雲低聲笑罵，“行了，你忙你的，你就和你媽說那邊除了忙都好，其他少說！”
“得嘞！父親大人！”周康寧調皮應答，嘟嘟嘟，又有電話進來，只好匆匆掛掉。
周牧雲在書房裏，看著電腦上的氣象信息，剛才女兒聲音中氣十足倒確實是沒什麽大事，現在只要熬過這茬，後面善後倒是小事了。
嘟嘟，門被敲響了，金宴輕輕推開了門進來。
周牧雲內心嘆氣，現在要騙過自己的老婆，真是越來越需要演技了。
莉娜帶著雷嘯、保羅來到康醫生所在的那個醫療帳篷。他們來的時候，康舟正在和老人旁邊的年輕人說著話，見到莉娜帶著個人進來，還是個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人。
他挑了挑眉。
莉娜在康醫生面前自在多了，說了是Connie讓帶過來的。
康舟聳了聳肩，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，先離開了。
這張病床在帳篷最角落，有個簾子隔著。
床上的老人闔眼半躺著，周遭喧囂的動靜似乎與他無關。只是在雷嘯走近時，他忽然睜開了雙眼，銳利地盯著他看，警覺地不像是年歲大的人。
雷嘯註意到了，離床半步停了下來。
他轉頭，“你們都到外面去。”
莉娜很快後退了幾步往外走。
保羅想說什麽，被雷嘯一個眼神制止，他只好走到帳篷另個角落。
老人擡起手，推了推年輕人。
年輕人滿臉不情願的離開了，也走到一個角落。
老人顫巍巍地想往上坐一些，雷嘯沈默地扶了把。
“謝謝。”老人的聲音粗啞，但發音卻是漂亮地道的法語腔調。
“不客氣。”雷嘯卻沒感到驚艷，曾經的一方族長，沒點見識和能力撐不起來什麽。“您有什麽訴求？可以和我說。”
雷嘯收回扶著的手，老人平靜看了眼他的戒指。
戒指上是他們家族的族徽。
他不動聲色的表明自己的身份。
“那個丫頭是個好孩子，也是您的貴人。”他略吃力的擡頭看他，這次的目光溫和。“即使您身份尊貴，在她看來，和我並沒有什麽區別。”
雷嘯神色認真，並沒有被這忽然冒出的言語驚到。“她是我很珍惜的人，自然珍貴。”
老人手指摩挲著自己衣物上的紋路，沒說話。像是陷入沈思又像是回望過去。
雷嘯沈默。
“大壩之事，是我給那丫頭遞了消息，這麽多年，等來了可以值得信任的人。”
雷嘯倒是好奇，“你怎麽知道她可以信任，你們完全是陌生的。”
老人神秘一笑，“這孩子和她父母都有幾分相似之處，一看就知道。”
雷嘯怎麽想不到眼前的老人和周先生夫婦認識，在他看來，雙方距離遙遠，都是彼此不相幹的人。
老人並沒有在這上面說太多，而是話題一轉，“基拉不能留，請轉告國王。我族人敬畏這片天，信仰我們的真神，退讓太多卻是讓心術不正，不被真神祝福的人奪取一切。”
雷嘯當然知道基拉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，但他想知道這位老族長的態度。“怎麽個留法？”
老人平靜地看了眼他，說著的卻是最狠的話。“人和族都不能留。”
雷嘯離開帳篷，還一直在思考老人的話，思考怎麽和納達爾說這件事。他知道，要動這個古城的根基，還是要費力氣，不可能不流血，而照納達爾的性情，估計還是要往和平會談的方向去走，這一來，兩方都沒有會談的基礎……
彼時，雷嘯走在中間，保羅打頭盯著前方，不遠處還有幾個人狀似隨意站著，莉娜慢吞吞的走在最後。
這裏的安置點，地勢高，兩邊都是坡度高的土坡，沿著土坡下去是滾滾的洪水。
莉娜閉了閉眼，心裏對著Connie說著抱歉，只能來世做牛馬。
“去死吧！！”莉娜突然大喝一聲，側走一步狠狠往雷嘯那邊撞去。
聲音一起，雷嘯已警覺躲避，但沖力太大，他被裹挾著失了平衡。
保羅機敏的轉身要去拉，還是差了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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